吉光片羽

阿公在夜裡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開心他的到來也憂傷他離去那滿載歲月的曾經和掛念


半夜裡阿公起身
從房裡探頭出來像個夜出的動物般摸索環境
才緩慢地走出房間
一身白淨的睡衣穿在瘦小的身子裡在昏黃的夜燈下頓時可愛了起來
本來以為今天晚歸見不到他
無法第一天入住就和他嘻笑到睡覺
竟意外地見到了

線上哥哥說阿公真的上來台北時
我興奮地笑了雖然心裡也想著阿公心裡的掛念
爸媽說要邀阿公上台北，但心裡總想阿公不一定會接受吧
所以真的接了阿公上來，心裡無比訝異
他既然答應了
拿起電話打回家
"請找張甲乙先生"(操著破爛的台語口音)
媽媽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開口問了我是誰
"挖系妳女仔"
這才喝呵呵地笑開來說我浪費錢
我想今晚加班我一定見不到他，一定要打個招呼一下
阿公接了電話後
我訝異的驚呼!!
"真的是你嗎?張甲乙先生!!"(依然破爛的台語口音)
阿公喝呵呵地笑了
聽起來沒有太不舒服
我說我要加班，問了他是不是很早就要睡了
他回答完沒幾句，電話就被他不小心掛斷了= ="

但我邊加著班
心裡卻邊笑著
實在歡喜阿公的到來
想想家裡多了很多人
也熱鬧許多感覺更像家了
也許會因為阿公煮了更營養的晚餐
因為阿公到了那裡去看看
阿公也有機會看看外曾孫小粉圓，生活也許會充實點
不再是全然的一個人生活
無言的和光陰對看

雖然在歡喜地當下
我也第一個想到阿公的牽掛
"那阿嬤呢?"
用阿公的心態想起來
這的確是個挺糟的事
雖然有人照顧但卻分隔兩地
一輩子的牽繫要分割有多難
還有那個老房子
想起來尷尬
為了完全，買了那塊小地
卻也因為那塊小地和年邁的身體離開這個老家
不再能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踩著一大台三輪車就為了去買一罐奶粉
不能到熟悉的米店買米
不能在柑仔店買一包菸去角落抽著解憂的香味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習慣這裡
忘記牽掛(雖然我也覺得那些牽掛不能忘)
不知道身體舒服了以後還是不是願意在此停留

在28坪大的小房子裡
對阿公來說卻是個陌生的大世界
他找到了出口卻找不到方向
更迷失了回家的路

是的沒錯，他把大門的位置當作廁所了
走出廁所後不知道房間在哪了
= ="
我看著他慌亂的天真和不了解
還是ㄏㄏㄏ的笑了
讓我們帶著他
總會習慣的

會有出口的怎樣選擇都是出口
希望我可以更早回家跟你開心的說說話
超開心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