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

2007.9.15~9.16

年近百歲的阿嬤
在久違未見的午後
卻不記得了我
我看她站在龍眼樹下
維持著70幾年習慣的勞動
想要從地上樹下撿起什麼
天氣涼涼
陽光普普
蒼白泛黃留長的頭髮
讓她的神情有一種少女單純的自然
因為她不記得了
眼神迷惘
但會笑著說記得怎麼會不記得
忘記了
對於對她來說
自己是不是最重要的人
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歲月沒有告訴我們
一定要選擇什麼記到最老的時候
一切都是隨機也許也可以說是基因
搞不好基因也有可能是一種刻意
總之說也說不清
就像電腦壞軌
也不是因為哪個檔案比較重要而沒有被刪掉
而是電腦它心情好要怎樣也沒人能料到
這種包容應該要有
因為小時候我們也有忘掉的時候

憔悴的不是記憶
蒼老的卻是身體
老人和孩童一樣
面對身體的疼痛
是最難堪的
看著她坐立不安
疼痛難耐
心理卻不知道能怎麼辦
看著她吃了甜食開心
心裡也很暢快

只是老人家就是要讓她覺得很輕鬆的在跟她玩
因為總覺得老人失智和孩童一樣
都很顧尊嚴
要換個方式順著毛摸
要看起來很輕鬆不嚴重
不然她心理壓力也很大

如果記憶退了
還可以開心
但是身體
就不行

還好兩天的回鄉
離開以前終於找到了舒緩疼痛的方法
還可以站起來想工作的事
也算是好

至少她還會對我笑
但我不知道為什麼
就覺得阿嬤對哥哥的記憶似乎特別的深
真的很深
只是很難去追究的到

離開以前爸爸對拍照的要求也很直率
大概他也很依戀這裡的家和老大

而拍出來的照片可以看的出各自處在的時代
爸爸媽媽那年紀帶點微笑的對鏡頭看
我這年代硬要表現出每一刻都歡樂的氾濫
和阿公阿嬤只是照張留戀的快拍對待(這個年代總有一種克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