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

常常這一輩子
我們追尋著
是一個全心全意為我們活著的人
因為滿腹的愛
可以讓我們感覺溫暖
擁有不被任何人輕易動搖的真實價值
因為至少
有一個人
這麼確切的愛我
只是其實有一個人
已經在自己身邊
用著他的大半輩子
來證明他是愛我


"我們有一半是為了你們而活的"
這句話
是在南橫的那段路上
在池上車站外
爸爸大聲的在車門邊怒罵之後
一字一句的開著車在南橫壯麗的群山間對著坐在後座笑不出來的我說的
"爸爸媽媽不會放棄你們或真的生你們的氣,只是怕你們不理我們而已...
我們有一半是為了你們而活的"


一字一句
突然讓我了解
那追求的守候
其實就在身邊
卻常常被自己忽略施鞭


父母陪著笑臉
常常一句都罵不得
得來的反彈有多大就有多大
自己生的兒自己受氣
甚至要自己吐出一句"對不起"
幾年前的那個季節
因為央求一句對不起
惹的父女之間鬧革命
可是今天的那一句對不起
我卻從沒要求你
"跟妳說聲對不起!不要再想了...我沒怎麼樣了只是擔心妳不開心...
爸爸脾氣來的快去也快你不要在意了"


只是因為沒把車位顧好的責備
一句聽起來帶著污辱的"叫妳顧也顧不好,妳是白痴阿!"
引發我固執的不理睬
那是一種習慣的抗議
因為他隨便亂說所以我隨便的回了一句
"對阿!就是因為是白痴所以才只考到華梵,對我是白痴!"
後來還是傲慢的抗爭不做理睬
爸爸後來很生氣
非常生氣
他在池上車站外大聲的咆哮
他說"就是一點都不能罵,一罵就耍性格,對父母態度這樣,回去了回去了..."
不了解這樣抗議的做法會引起這樣大的反彈
所以說了抱歉
但他還是很生氣


就降
當一方平息退步
一方就火上燒
當退燒以後原先退步的另一方卻也失去耐性
和解和心情上真正的平息就變的很難


我並不責怪他對我咆哮
也許我真的有錯
那樣習慣性的抗議方法不應該在成年以後還用著同一種方式抗爭
一個人對自己脾氣上的不理不採
真的很讓人難受和破壞氣氛
我沒想過
那樣很傷人
尤其是對家人
因為我以為
一直以來都這樣被包容著所以我可以
只是我忘了
在爸媽的眼中
因為姊姊的出嫁他們看見了改變和歲月
他們心裡有多脆弱不安
面對愈是了解要去珍惜的東西
愈是拿捏不定
他們緊緊的環繞著我們
卻又怕把我們抱痛壓迫
當我們真的發出聲來反抗說明被壓迫
他們的心有多不安有多痛


回程的路上
五人坐的車上只剩我一個兒
無聊的哼著歌
一個人唱著
突然爸爸說:"只剩妳一個會不會很無聊?沒人跟妳開槓"
我:"?....還好阿...他們在的時候也不會聊什麼..."
媽:"很無聊喔!所以一個人加減唱..."
我:"......本來不怎樣的...講的好像悲傷了一樣..."


我們以為沒有改變的什麼
在他們眼中都是巨大的改變
都是歲月
他們為了我們
活了大半輩子


笑不出來是因為愧疚的感情
覺得對不起
自己怎麼這麼不爭氣


對不起
我不應該在你們養我這麼久以後
卻從沒想過你們是怎麼辛苦把我們帶大
對我們是多麼的好
而毫無忍讓的發著牢騷


我會收斂我的脾氣
收起我的放任
你說的我都會記在心上
下一次我會說明不會用神情排擠警告
我會反推給你們過往給我的大大包容
我要做你們心底
最後送走的最貼心
我要有耐心